三月小病 ◎劉曉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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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，雨滴的天光不夠碎
孱弱的亮度像蛋殼
但不夠
不夠使我們對望，耽慕彼此眼睛裡的鹿
不夠痛絕地飲下春色
像飲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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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，我們都是小病初癒者
相隔連城的春霧，北京酒館的捲菸草
捻一片，抄寫彼此的名字再轉經
收集月亮的冷灰燼
撒在偶發的咳嗽聲
──書寫合該佐以咳嗽聲，寒愴的情味
但我們病得不夠
唉，顯然我們筆力不足
寫下的名字都要飛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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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如我們充當落葉的孩子
很小很輕，薄薄的思念理直氣壯
不如我們把力氣用以
揚睫，就著三月初晴的天色
搓暖潮溼日久的藍火柴
曠廢無用，形構卻像流星拖著火花的尾音
劈啪微響
迸濺出紫色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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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的不啻於形上，是形構
是你哀愁得不澈底，是我
眼睛不夠黑深，不夠你失足或以身相殉，不夠
埋葬你指骨間的西藏藍
死意或希望
闌珊三月，我們什麼也不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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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得不深，癒合得不夠
藍火柴未能復甦，連我們的相思也不夠
春天的鴆酒
徒使黃昏雨中的熟葡萄失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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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色只是，美得像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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